失眠的米迦勒

尼古拉五世


O.P.|尼古拉五世|托马索·巴伦图切利|Tomaso Parentucelli|1447年~1455年在位

——【为了创造坚实、稳定的信念,必须有能够吸引眼球的东西。仅仅通过教义来维持某种信仰是脆弱的、摇摆不定的。如果罗马教廷的权威能够通过雄伟的建筑展现在人们面前,全世界都会接受并尊重它。】

天主教的第二百一十位教皇,文艺复兴时代的第一位教皇。

托马索的母亲叫菲维扎诺·贝辛·安德瑞欧拉,父亲叫做巴洛托梅奥·巴伦图切利。他爸是在佛罗伦萨当地行医的医生,母亲的家族在佛罗伦萨很有权势,但最终在城市斗争中落败于美地奇手下,遭到放逐,举家被迫迁到萨尔扎那,托马索就出生在这里。

因为家境落魄,托马索上不起学,就在父亲的教育下学习文学,但父亲在他九岁的时候就病死了,托马索也生了重病,眼看就要一命归西,他妈为了儿子的生命向神祈祷,如果崽子的病能好就把他献给神,结果托马所果然死里逃生。

在之后的几年里托马索的生活还算顺利,他在16岁掌握了拉丁文听说读写和文法,自学逻辑学和神学,于同年前往波伦亚求学。因为十分勤奋,于18岁取得了文学硕士学位,但此时他妈改嫁给了托马索·科埃略①,没法给托马索经济支持支付学费了,无奈之下托马索只能在佛罗伦萨给贵族子弟做家庭教师②,外加业余时间跑到各个教堂敲钟赚外快,意图赚足学费后继续学业。

1422年,托马索获得了神学博士学位。在佛罗伦萨这一段时间里,他经人介绍加入了人文主义社交圈,于是他获得了一个爱好:收集书籍,要知道在当时的年代印刷术还没有普及,一本书的价钱说是天价也不足为过,更何况托马索还热衷于收集古代的书籍,为此他不惜举债去购买,因此托马索一直显得很穷酸。尽管如此,托马索依旧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建造一栋图书馆,陈列世界上所有伟大的著作。

尼古拉·尔贝加蒂枢机主教有感于托马索的博学多才,就将雇佣了托马索为自己的秘书,托马索多次担任宫廷会议的主持人。

当时在佛罗伦萨有一个巴塞尔会议,他们一直在私下里产生教皇,教皇尤金四世在任的同时,巴塞尔会议中诞生了伪教皇菲利克斯,托马索坚决支持尤金四世,反对巴塞尔会议,甚至直接在会议上出言不逊,幸亏尼古拉枢机主教及时调停,托马索才没有被当场打死在会议上。在尼古拉·尔贝加蒂枢机主教过世后,尤金四世就任命他继承尼古拉的位置,并提拔托马索为枢机主教。

尤金四世去世后按照惯例,教皇选举又陷入了僵持状态,所以为了打开僵局他们又选了一个第三者③,而这个人就是托马索。即使是托马索都对这个选举结果十分意外,文学者界对他的当选十分欣喜,他们公开宣称柏拉图设计的理想国,已经在尘寰中实现了:哲学家已成为国王。

为了纪念对已经过世的尼古拉·尔贝加蒂枢机主教,托马索取法号尼古拉,称为尼古拉五世。尼古拉五世身形矮小,面容苍白憔悴,走路的时候总是夹着肩膀。眼睛很大,水润润的,总是紧张地盯着他周围的人,嘴巴经常噘着,总是露出一副不满意的表情。

罗马的确是一座伟大的城市,然而在阿维尼翁与大分裂的煎熬下,现在的罗马城中教堂危如累卵,随时可能崩塌,地面随时可能塌陷,草长得已经齐膝,一副破败不堪的模样。因此他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整顿罗马,尼古拉五世在罗马大兴土木,同时劝说菲利克斯退任,因为菲利克斯本来就是巴塞尔会议赶鸭子上架选出来的,因此自动放弃伪职,向尼古拉五世谢罪。尼古拉五世也说到做到原谅了他,然后菲利克斯就回老家种地去了④。于是,巴塞尔会议也成功被尼古拉五世解散。

尼古拉五世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的愿望:建造一座最伟大的图书馆。为了充实图书馆,他派人去各地寻找、抄写拉丁文和希腊文各种文的手稿,有时他甚至自己亲自动身翻越阿尔卑斯山盗墓,他的收获甚至包括德尔图良的手稿。他在梵蒂冈设置了一个誊写、编纂中心⑤,为了翻译与装订工作邀请全意大利的学者聚集于罗马,当然也有不少其他国家的学者慕名而来。他对学者的嘉奖丝毫不低于甚至还过于国王的赏赐,有时甚至丰厚到学者都不敢接受的地步,尼古拉五世轻松的提醒道:“请注意,你们可能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尼古拉了。”

在短短几年内,他收集和翻译的文本甚至比过去500年积累下来的文本还要多,为了让这么多书籍流传于后世,他为建立一座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做好了准备。

又大兴土木,又搞了这么多手稿,副作用就是教皇国直接破产。于是尼古拉准备好了在圣年的时候来大赚一笔,但是没想到来罗马朝圣的人直接把罗马挤爆了,尼古拉五世不得不限行,限行还是爆,不得不限制每个人只能停留三天,然而还是爆,甚至挤河里淹死了200人,尼古拉五世就只好把通往圣彼得大教堂两边的房屋都拆了以便扩宽道路⑥。这次大赦年里尼古拉五世的收入多到一口气把他花费的所有钱都补回来,还剩了不少。于是尼古拉五世就把剩下的10万佛罗琳存入了美地奇银行⑦。

尼古拉五世成功恢复了罗马昔日的繁荣,但他并未因此得意忘形,他还想改变更多,他对政府进行了改革,并且认为自己新设定的政府已经相当的开明——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应该不会有再有什么幺蛾子了。

但事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教皇一直被暴民威胁着,当初尤金四世跑到佛罗伦萨避难也与暴民脱不开关系。现在尼古拉五世这样那样的改革自然的成功自然招惹了贵族的不满,有一名群众领袖斯蒂法诺·波尔卡罗,向群众做了一次激烈的演讲,要求恢复自治政府,尼古拉逮捕了他,但是只是将他遣送他到阿纳尼。不久之后,波尔卡罗又逃回罗马,并趁一个节日向一群激动的群众高唱自由之呼声,尼古拉再次逮捕了他,将他放逐到博洛尼亚,规定他每天须向教皇的使者报到一次,不过还是给了他充分的行动自由。虽然如此,波尔卡罗并没有就此死心。他在博洛尼亚计划一项叛变的阴谋,秘密交由他在罗马的300名附和者去执行。

主显节的那天,正当做弥撒的时候他们遭受了突击,尼古拉五世被暴民囚禁。

最后,尼古拉五世获救,波尔卡罗也再再次被逮捕,最终被处死。

但这件事给了尼古拉五世巨大的打击——他一直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开明,他也一直在为民众谋求福祉,但没想到还有一部分人视他为暴君,尼古拉五世完全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在愤怒和疑惑的交织之下他迅速的衰老了⑧。而紧接着不幸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传来:奥斯曼进攻拜占庭,拜占庭写来了求援信,尼古拉五世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寄希望于发动十字军去解放君士坦丁堡,结果世俗都在一旁吃瓜围观。

最后拜占庭灭亡,这些使尼古拉五世感到过去的成就全都不复存在。“当作为托马索的时候,我的每一天都比现在的一年更为快乐。”

尼古拉五世的理想国彻底宣告破灭,不久后他便死于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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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在各种资料中,尼古拉五世都被描述的圣母一般高尚,但实际上恐怕有所偏差。

尼古拉五世其实是多明我会的成员。这在各种资料里也没有提到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加入多明我会的。根据多明我会的普遍性格,尼古拉五世十分憎恨异端份子。并且,很少提到的,尼古拉五世是支持黑奴贸易和侵略非洲的。 

PPs.尼古拉五世所建立的图书馆是梵蒂冈图书馆的原型。

这个图书馆有一个传说:据说在佛罗伦萨,柯西莫就在试图建一个图书馆,但是建一次塌一次,于是柯西莫郁闷的去找了一个占星家,占星家告诉他说,图书馆只能建立于尼古拉五世之手。

在后世,图书馆也多次遭遇到危机,但是都幸免于难:

查理五世的军队攻破罗马的时候图书馆奇迹般的幸免于难、拿破仑攻破罗马的时候图书馆依旧奇迹般的幸免于难。

恐怕这个图书馆的确是奇迹般的存在。 


①托马索出生于1397年9月,而他母亲改嫁后生的儿子菲利波出生于1403年,期间是不够9年的……所以,是不是他妈早就劈腿移情别恋了?

此外,这个科埃略是将来的拿破仑的祖先。 

②在此期间他认识了同样穷逼的阿尔伯蒂,还让阿尔伯蒂蹭过课。托马索成为教皇后会让他来到罗马建建筑,顺便让他写了对后世影响深远的《建筑论》。

当然,工资这方面,工资是不可能发的,这辈子不可能发的。国库里都是白条,只有拖欠工资这种东西,才能维持的了生活这样子。

③当年庇护二世年少不懂事,写了一个短文捏造枢机主教们在厕所里选出了尼古拉五世,当然最后庇护二世真香了。

④菲利克斯与萨伏伊家族有关系,人家就是不当教皇也有百万家产可以继承。

很奇妙的是,菲利克斯是将来意大利国王的祖先。也就是说,后来剥夺教皇国的土地,造成庇护九世的梵蒂冈之囚的就是菲利克斯的后裔。 

⑤美地奇的柯西莫向尼古拉五世推荐过印刷机,但是尼古拉五世对此不屑一顾,他认为不是手写的书籍是没有灵魂的。尼古拉五世本人也写的一手好字,他曾经试图亲自抄写一本书送给柯西莫,但是尼古拉五世体弱多病,抄了一半就抄不动了。

⑥当然也有可能是出于小私心。

尼古拉五世热衷于破坏名胜古迹搞新玩意,这让庇护二世包括在内的枢机主教们到平民百姓都在反对破坏古迹,虽然这是阻止不了他的行动的。

最好的例子就是尼古拉五世打算重建圣彼得大教堂,但是枢机主教本全体反对,于是他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偷偷的推掉了老圣彼得大教堂。

当然圣彼得大教堂在他任内没有建起来。 

⑦顺便防止自己因为看到有手稿卖就瞬间变身为剁手族。

⑧在此之后,尼古拉五世就变得阴郁起来,并且沉迷炼金术。他经常会调配出奇奇怪怪的东西给枢机主教强迫他们喝下去(虽然据加里斯都三世所说,效果还挺不错的)。据说最后枢机们调换了尼古拉五世日常喝的药,导致他最终病死。

后世的人翻出了尼古拉五世的其中一张炼金方,照着调配后,发现成果物竟然是一种易爆炸药,怪不得让枢机主教们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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